廖丹(原北京内燃机总厂下岗工人)

廖丹，男，原北京内燃机总厂下岗工人，涉嫌犯诈骗罪被判刑。

廖丹本身患有糖尿病，2007年妻子杜金领被查出患上尿毒症，巨额的医药费用让廖丹无力承受，2007年伪造了医院的收费公章，涉案金额17.2万元。2012年2月21日，因涉嫌犯诈骗罪被羁押，3月8日被取保候审，7月16日，廖丹将刚收到17万余元捐助交到法院退赃，12月7日在东城区法院宣判，法院以诈骗罪判处被告人廖丹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并处罚金3000元。

2016年5月16日，廖丹的妻子杜金领去世。

人物经历

廖丹在北京府学胡同长大，他进入内燃机总厂工作时，已经是厂里衰败前最后的喘息。

1997年，26岁的廖丹经人介绍结识了比他小两岁、在工厂当焊工的河北人杜金领。1998年，两人成婚，两年后儿子出生。不久两人的单位先后倒闭，先他进场的同事在朝阳区的双井分到了房还拿了一笔买断工龄的钱，合同工的廖丹只多给了几个月工资。爷爷随后去世，他从东三环边的金台西路爷爷家一直搬到了东南五环之外。他被家务缠身，没有再找工作，全家只靠妻子杜金领打工维生。

廖丹在2007年以前负责接送孩子上下学,一家三口的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加起来每月1700多元。

2007年夏天，杜金领被查出患有尿毒症，不但不能再工作，还要花大量的钱进行治疗。透析是唯一的治疗方法。杜金领每周要透析3次，每次420元，每月医药费就超过5000元。

无力支付高昂的医药费，廖丹铤而走险私，伪造了医院的收费公章，涉案金额17.2万元。

人物事件

妻子患病

2007年夏天，杜金领被查出患有尿毒症，不但不能再工作，透析，是唯一的治疗方法。杜金领每周要透析3次，每次420元，每月医药费就超过5000元。

每次去医院透析，来回坐公交车需要4个多小时。廖丹买了辆二手摩的，送妻子去透析，有时间还在医院附近拉活，每天挣个五六十元。而杜金领因病，“什么活也干不了，洗衣服做饭都是丈夫干”，一有时间杜金领就去捡一些废品，或织些小毛饰品，卖钱贴补家用。杜金领第一次住院,廖丹花了不到三万块钱。好在他是北京人,按照相关规定,报销了一万多块钱。但每报销一次,审批期需要近三个月。而北京的“城乡特困人员重大疾病医疗救助”制度,按照规定杜金领也可以享受,但在2011年12月之前,每年的救助仅有三万元。他们试图从杜金领户口所在地易县寻找医疗保障,但遗憾的是,虽然在2006年申请过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但因种种原因没有成功。不久，透析透空了家里所有积蓄，廖丹一边将妻子每周3次透析改成两次，一边开始向亲友借钱。

廖丹钱都借遍了。后来再借时，人家也不再借了。廖丹决定豁出去了。

刻造假章

廖丹发现，自己每次到医院交钱时，收费室在收费单上盖章后，再让他拿着收费单送到透析科室，两个科室不直接沟通。

2007年11月,廖丹用350块钱买来的山寨机拨打了刻章广告上面的电话,花100块钱拿到了一个假的收费章。事后检察机关称单据比较逼真,肉眼难以辨认真假。从此以后,廖丹用这个章给杜金领换来了400多次免费透析的机会,总共节省了17.2万元。廖丹有钱的时候从来不会用那个章。按照规定能够报销的部分,他也从来没有再操作过。“我已经错了,我不能继续错。”

缉拿归案

2011年9月，北京医院升级收费系统，透析科室负责人发现，杜金领一直在透析治疗，但收费系统里却缺少51次缴费记录，而患者交来的49张收费单均系伪造，涉及费用17万余元。医院报了警。

2012年2月21日,警察在医院将他逮住。警方简单审讯后,拉着廖丹回家“寻赃”,一进入那套50多平方米的小产权房,看到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药品,再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无助的汉子,警察愣住了。一名警察对廖丹说:“哥们儿你也别拿我当警察,人家报案了我就得出警,我就是干这活的。我身上就二百来块钱,留给孩子上学用。”而杜金领的儿子无法照顾她，不能带她去透析。她好几次病危，邻居帮忙叫了救护车，她才死里逃生。

2012年3月8日，廖丹保释。

退还欠款

2012年7月16日，廖丹将刚收到17万余元捐助交到法院退赃，乾泽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汪旭作为廖丹的代理律师陪着他完成了到法院退赃的过程。给廖丹捐款17.2万的政协委员陈利浩说，希望这笔捐款可以在廖丹的事件中起到帮助作用，也希望法院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对廖丹从轻判处缓刑。陈先生同时通过本报对廖丹表示：“希望他健康平安”，并能够在事情解决后更好地照顾家人。

汪律师表示，他将最大程度地帮助廖丹争取缓刑，“此次廖丹将赃款全部退赔，应该有机会获得缓刑。”同时，他表示，廖丹的全家都指望着他一个人照顾，因为廖丹的父母早就离异，其母多年患病，这些年来，廖丹为了给妻子治病，向亲戚朋友把能借的钱全借了，如今廖丹的儿子今年刚刚考上重点中学，如果廖丹服刑，家里确实十分艰难。

案件审理

庭审宣判

2012年7月11日,廖丹因涉嫌诈骗在东城法院出庭受审。庭审时，廖丹掩面而泣，坦言“被逼的没办法了，只为妻子能先不死”。检方指控,2007年11月至2011年9月间,廖丹为给患尿毒症的妻子治病,在北京医院使用伪造的收费单,骗取医药费17.2万余元。检方因此建议判处其有期徒刑3到10年。对于检方的指控，廖丹承认，因没钱给妻子透析，找人刻了北京医院收费章，然后交给透析科室充数，并表示愿意卖房退赔。

庭审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法庭宣布休庭，择日宣判。检方认为，廖丹的行为构成诈骗罪，建议法庭在3年到10年间对其量刑。

宣判结果

2012年12月7日上午，东城法院对此案进行了宣判，以诈骗罪判处廖丹有期徒刑3年，缓刑4年。并处罚金3000元。

法院经审理认为，廖丹伪造收费单据，骗取医院治疗费，数额巨大，其行为构成诈骗罪，依法应予以刑罚处罚，公诉机关对廖丹的指控成立。鉴于廖丹到案后能够如实供述其所犯罪行，且全部退赔医院损失，综合考虑其犯罪动机、主观恶性，对其可从轻处罚，并宣告缓刑，遂作出上述判决。

宣判后，法院还给了廖丹一份社区矫正告知书，让其在缓刑期内接受社区矫正，并主动接受司法行政机关的监督管理，并不得离开国境。

人物回应

“除了要感谢社会各界的关注以外,我还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希望大家不要跟我学,这行为毕竟是犯法的,如果遇到类似的生活困境可以寻求其他方式来解决,包括向民政、社保部门求助等等”。

“判决出来后,我就给陈先生(陈利浩)打了电话,因为他们帮了我大忙,我有个孩子今年上初一了,我妻子的生命也许只能靠透析来维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身边好好照顾着,也不太可能有时间出去打工,如果有近一点的兼职工作倒是希望能多挣点钱”。廖丹告诉记者,今后他的生活仍以照顾病妻为主,目前他的妻子已从北京医院转至友谊医院接受透析治疗,每周需要前往医院进行两次治疗,透析费用均来自社会的捐款。“如有合适的肾源,也想为妻子换肾,现在只能等着。” 曾帮助过他的陈利浩在其微博上发消息：“凄美北京爱情故事”的主角廖丹刚给我电话，他已拿到法院的判决书，“判三缓四”，终于可以如愿继续照顾妻子和家庭。

后续

2012年12月29日，廖丹在陪妻子透析后到快餐厅就餐时，将三轮摩托丢失，车上还有廖丹为儿子买的约400元的新年礼物，以及妻子的药和手机。车被盗后，网友捐款购给廖丹一家购买了新车，车子的前脸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印着“透析专用”。廖丹每周都用这辆车送妻子杜金领去医院做透析。他们家位于东南五环外，开着这辆摩托车去位于天桥的友谊医院，一趟要走两个小时。

2013年02月11日，廖丹扶着妻子杜金领，坐上了去往易县的汽车。这是他们5年来第一次在老家度过除夕。

现在的廖丹一家，每月收入主要依靠1784元的低保费和开网店收入。他也有一个盼头，妻子杜金领再过五六年，年满45岁后可将户口迁入北京，加入北京城镇居民医保体系。这样医疗费就能报销大部分了。

在廖丹杂家里，杜金领亲手做的手工艺品，一个个精致的串珠手提包。廖丹说，这些手提包每个300元，都已经有网友预订了，现在是供不应求。廖丹的邻居帮助他们把这些手工艺品以及网友的捐赠品，放到网上售卖。廖丹负责打包送给快递员。售卖所得的钱款，用于廖丹一家的日常开销。为了感谢网友的热心，廖丹亲手写了厚厚一摞明信片寄给网友，上面写得最多的就是“感恩”和“爱的传递”。

2016年5月16日，廖丹的妻子杜金领因尿毒症去世。

事件影响

律师观点

北京市伟博律师事务所主任李伟民律师认为，从法理角度说，即使为救助患病妻子，廖丹也应寻求合法的途径解决，比如呼吁社会捐款，寻求政府救助，而不是私刻公章，铤而走险犯罪。17.2万元属于诈骗数额巨大，应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考虑到本案的特殊性以及情理的成分，法官也只能在3至7年进行量刑，最低不得低于3年。从法理上讲，本案没有适用缓刑的法定理由。

富敏荣认为，廖丹并未将诈骗的赃款用于个人挥霍，而且是初犯偶犯，主观恶性不深，确有悔改表现。既然公诉人认为应在3至10年间量刑，法条中的以上以下均含本数，如果17.2万元诈骗款全部退赔，取得受害医院的谅解，可以判处3年。从目前情况看，廖丹不关押也不至于再危害社会，能够适用缓刑条件。这并不算是“法外用刑”。

被骗医院声明

被廖丹骗透析费北京医院发布官方声明称，廖丹私刻缴费章诈骗医药费救助其妻的案件，引起社会广泛关注。在发现廖丹伪造缴费公章事件后，医院立即报警，公安机关受理后，司法机关按照法定程序正在处理中。

“医院4年都未发现廖丹骗费，我认为其账目存在管理漏洞，这给廖丹犯罪创造了一定的条件。”廖丹的代理律师汪旭称，从法律角度讲，医院的漏洞并不能成为廖丹诈骗的原因，但他希望法院能考虑这一情况。

亟需完善医保体系

中国全民基本医保已经覆盖城乡，但大病保障制度尚不健全，群众大病医疗费用负担仍然较重，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的问题和风险还比较突出。在“私刻公章救妻”案中，男主人公廖丹的妻子杜金领既无北京户口，又未曾在京办理医疗保险，被“顺理成章”的挡在北京大病医保的门外。

很多网友认为，正是大病救助的缺位和医保制度的漏洞，令走投无路的廖丹选择“铤而走险”。在惩罚违法者的同时，更应检讨大病救助制度的缺陷。

针对这一现实情况，国务院出台《“十二五”期间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规划暨实施方案》。其中提到，要加快健全全民医保体系，继续加大政府支持力度，逐步提高城镇居民医保和新型农村合作医疗政府补助标准，加快医保支付方式改革，积极探索建立大病保障机制，使全民基本医保制度不断完善。

善款筹集

2012年7月15日上午，廖丹在家中签署了一份授权书，有了这份授权书，他妻子杜金领今后的治疗费将更有保障。他授权媒体人范炜、天使投资人薛蛮子与新浪微公益为他的妻子募集治疗善款。

授权由中华社会救助基金会全程执行这笔款项，中华社会救助基金会与医院直接对接，确保各项捐款信息、治疗凭据等公开透明，接受公众监管，专款专用，只用于其妻子的治疗，绝不做其他用途。

据廖丹说，这笔钱将由中华救助基金会直接打在医院的账户上，作为给妻子治病的善款，妻子如果不治，钱款再回到基金会另作他用，目标是50万元。中华社会救助基金会人员表示，按与新浪微公益的合作协议，一旦50万善款筹集够，这笔钱将从新浪微公益的支付宝（中国）网络技术有限公司账户上划到基金会账户，基金会将和廖丹确认，然后建立与医院的透析缴费方式。

廖丹的经历被报道后，网友范炜等在新浪微公益平台发起捐助，为廖丹妻子杜金领筹集透析费及将来换肾费用，目标金额为50万元。截至2012年07月23日，已有13万网友捐款超过40万元。范炜称，募捐已获廖丹授权，并由中华社会救助基金会全程执行善款。该基金会和医院直接划账，专款专用，用以缴纳杜金领治疗费，50万的总额至少能维持杜金领透析10年。

“如果我媳妇10年的透析费都能由基金会支付，那真是太好了，感谢所有关心和捐助我的人。”廖丹一度不知如何表达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