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羊里的西夏》是一本由党益民撰写的图书,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和太白文艺出版社于2008年出版。该书介绍了党项人原本与羌族同宗,唐朝以前一直居住在四川汶川、茂县一带。在两宋时期,党项人迁出故地,建立了西夏(1038~1227),并与两宋、辽、金等政权鼎足而立。然而,1227年,西夏王朝在蒙古铁骑的践踏之下土崩瓦解,人民被屠杀,大量有关资料、文物不知所终。由于史料阙如,这个盛极一时的王朝一直在历史的风烟中若隐若现,没有人能够窥见其庐山真面目。该书详细介绍了西夏王朝的历史背景、建立过程、政治制度、文化艺术等方面的内容,为读者提供了深入了解西夏王朝的机会。
内容介绍
党益民的《石羊里的西夏》,从石羊写西夏,即借小小石羊里藏匿的密码,再现800年前西夏的末世苍凉;第一和第三人称交叉,并同古今三段历史,虚实相生。有穿越,有战争,有殒殁,有爱情,绝对是一个历史剧的好本子。
西夏史本身是一部绝学,“遗迹的泯失,史料的阙如”。但作为党项后裔的党益民,书写西夏历史肯定是一重情结。并且我们也已经厌倦了唐朝大汉大明清代的兴衰。于是可以跟着党益民的文字去看一看西夏——一座繁荣了两百年的帝国,何以如同人间蒸发,是仇恨?是报复?或者也仅仅只是历史的巧合?
党益民在写《石羊里的西夏》时,做了6年的准备工作,手头常年备着一张西夏地理图、一张西夏都城图,一张人物关系图。作品的初稿在06年初就已完成,然后作者有意无意地将他搁置起来,叫文字冷却、陌生,这种刻意的冷静刚巧使作品避开了异族历史文化书写时那种神秘传奇的滥觞。虽然在小说中我们依然可以读到羌寨、古楼,“释比”老人,但他们只是和情节同构在一起,并不以取悦我们的猎奇心为乐,并且在作品中,我们也可以看到作者并没有刻意回避自己民族的劣根性。于是这种自觉本身,就看出写作者很大的勇气和独立了
读《石羊里的西夏》时,更让人迷信一点:“作者是被选定的人,至于写什么,实在像极了一场召唤。书写在更大的意义上,就是一种轮回。血液里的东西肯定是要流的更远的。”所以石羊也只是一个借口。在这借口之后的历史,那些隐痛,几乎结了痂,但是,党益民生生将它们扒开了,叫一场祭祖本身更显血腥真实,他从写西夏灭亡前的20年写起,试图找到灭亡前的种种征兆、历史在极深处那些似曾相识的密码,虽然这种寻找在文章最后也变得模棱两可。正如小说结尾讲到的那样,在异常华丽地重构了西夏王朝的同时,作者也不无唏嘘:“不知道自己真的拥有过一部西夏秘史,还是仅仅只是刚才的一个梦。”
于是这样的结尾,就不光是作者一人的唏嘘了。我一口气读完小说,被历史的桥段、阴谋、滑稽、无可奈何喂的饱饱的。但另一方面,也觉得人有些虚脱,类似南柯一梦醒来后的那种虚脱。大梦一场,急管繁弦、锣鼓铮铮,但是在小说的最后,被当头棒喝。也许所谓历史,根本就是空无一物,对整部历史的重构,无论怎样险象环生,搞不好也只是子孙的错觉,关于前人的彻底的对错和出路,也依然是不存在的。
所以作者这种在结尾仿佛无知无觉的将自己看低,在历史兴衰复灭的真相面前依然束手无策、无限惶惑,这就需要克服内心巨大的虚荣,他还算没有以文字的方式卖掉自己的民族,虽然这种出卖我们多少都有些司空见惯了。
所以也发现,有时写作最吊诡而恶毒的地方是:你越去做个全知全觉的人,你越会不知不觉地成为一个可笑的人。我们应该以什么样的角色接近文字,这绝对是个问题。
也庆幸党益民带给我们的不是什么自恋的全知全觉的东西,他在小说最后抓了一下历史的那种虚空,并且克制了讲述自己祖先时的一种精明,这种含蓄刚巧使作品成功的绕开了一种愚蠢的历史书写。“我们很可能毁于我们热爱的东西”关于历史的写作,本身就容易陷入一种民族情绪。这种情绪一方面狭窄,但另一方面,又十分饱满。两厢疼痛,压迫着书写着滑入一种有效的、狡猾的、精良的通道里,所有关于民族的信念、观点、甚至偏见都已经历史性的摆在那里了。于是不小心就会成为自恋的文明的复制品。
因为不去全知全觉,于是《石羊里的西夏》算是一部非常善良的作品,在善良背后,小心翼翼地隐藏着作者关于西夏所有荒芜、狂乱、苍凉、荒唐的畸想。虽然读过小说,我也依然不清楚这个曾经纵横驰骋于长江北的铁蹄,怎么会陷落在中土田园的夕阳里。但是清楚与否也已意义不大,这又是另一种虚空了,永远不要指望从历史本身得到什么答案。因为不指望得到什么答案,于是小说里也看不到太多地道德评判,也许在历史面前,道德本身是毫无用处的吧。所有裹挟在历史中的谎言和真相,并同全部的生命和人情世故,我们都可以一并的,在合上小说之后,喘一大口气,就算是将它撕碎洞穿了。毕竟所有地历史在被人演绎之后肯定失真,我们所有人也只有承认它的失真,才有可能离历史稍微地近那么一点点。
瑕:小说的开头,勉强触及了一下汶川大地震,多少还是暴露了一点写作者在文化市场面前的不自信和对文化市场本身的不相信。
内容简介
党项人原本和羌族同宗,唐朝以前一直居住在四川汶川、茂县一带。其后的两宋时期,迁出故地的党项人励精图治,建立起雄踞西北的西夏(1038~1227),先后与两宋、辽、金等政权鼎足而立。1227年,西夏王朝在蒙古铁骑的践踏之下土崩瓦解,人民被屠杀,大量有关资料、文物不知所终。近八百年来,由于史料阙如,这个盛极一时的王朝一直在历史的风烟中若隐若现,没有人能够窥见其庐山真面目。
作者简介
党益民,陕西富平人,1963年生,鲁迅文学奖得主,诉讼法学研究生,武警交通二总队副政委。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先后40馀次进藏,12次立功。出版长篇小说4部,散文集1部,长篇报告文学1部。其中:长篇小说《喧嚣荒塬》获中国作家“大红鹰”文学奖,巴金文学院优秀作品奖;长篇小说《一路格桑花》入选新闻出版总署向全国青少年推荐的“百部优秀图书”;长篇报告文学《用胸膛行走西藏》获第十届全军文艺新作品一等奖,第四届报告文学“正泰杯”大奖,第四届鲁迅文学奖(2004—2006年)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
书摘
买下这尊岩羊时,我绝对没有想到其中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二○○八年六月十二日早晨 ,元大都公园跑步。这是我坚持了多年的习惯。对于一个党项后裔来说,元大都是一个让我感慨万千的地方。因为八百多年前,我们党项人的西夏王国被成吉思汗消灭了。
三天前,我才从汶川大地震抢险救援一线回来。那里的龙门山断裂带,是我们党项人的同宗羌族的聚集地。西夏立国前的唐朝,我们的祖先就生活在那里,西夏灭亡后他们又回到了故地。那里的汶川、茂县、理县、北川羌族自治县、丹巴县的羌寨被誉为“云朵上的村落”,历经千年沧桑的碉楼被称为羌族建筑的“活化石”。然而,“5.12”大地震却改变了那里的一切,夺去了那里八万同胞的生命,萝卜寨村等许多羌寨被夷为平地,北川羌族民俗博物馆中的四百多件羌族文物被毁,许多羌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人也在地震中遇难。所幸的是,那里最具羌族特色的古碉楼只有三座出现裂缝、楼尖部分垮塌,其他都完好无损。我在桃坪羌寨亲眼看见,古碉楼背后著名的“鱼脊梁”没有一丝裂缝。
汶川大地震过去整整一个月了,但我还没有完全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现在,我正在努力恢复以前的生活状态。
这天早上,我在元大都跑步时遇到了一个男人。那男人说,他是地铁十号线工地的民工,地铁就要通了,他要回老家收麦子了。可是奥运会马上就要开了,现在安全检查可严了,要是带着一件宝贝回家/宝贝回家寻子网,肯定会在火车站被警察逮住,说不定还得坐牢。我听他说得玄乎,便起了戒心,怀疑他是我们常见的那种骗子。但时间尚早,我用不着急着回家,便问他什么宝贝。他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说是元朝时期的石羊,一个月前在地铁里施工时挖出来的。地铁十号线沿元大都绕北京三环路而行,下个月就要起运通车了;地铁五号线从元大都遗址穿膛而过,早在去年十月就开通了。男人工服上印着某某集团公司,看上去憨厚老实,不像是骗子。我半信半疑,蹲下来看他手里的石羊。
岩羊憨态可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惊奇不已。再仔细一看,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尽管上面还沾有泥土,但我一眼就认出是块贺兰石。难道真是元大都地下的文物?如果真是这样,怎么会是一块贺兰石呢?难道这石羊跟遥远的西夏有什么关系?我对与西夏有关的事情一向很敏感,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用八百块钱买下了石羊。心里想,即便是个假的,摆在屋里欣赏也很不错。
我问民工:“你是什么时候从地铁里挖出来的?”民工以为我想反悔,下意识地将钱揣进兜里:“一个月前啊,咋啦?”“具体是哪一天?”
民工想了想说:“五月十二号,就是5·12汶川地震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当时脚下晃了一下,我不知道咋回事,以为是加班施工太累了,闭上眼休息了一下。等我再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这玩意儿。后来才知道四川地震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汶川那边的羌族聚集地一地震,北京这边的元大都下面就发现了可能跟党项羌人有关的岩羊,难道真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我疑疑惑惑地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把石羊仔细刷洗干净。我嗅到了一股腐朽的羊血的味道,惊奇地发现石羊的肚皮下面有一行字,竟然是西夏文。我的心一阵狂跳,急忙拿起电话打给夏教授。接电话的不是教授,而是夏雨。夏雨听出是我,说你有病呀,这么早打电话。我说我有急事,找教授。她说我爸遛弯去了。我把石羊的事对她说了,她说你下班后拿来让老爷子看看不就得了。
我一整天都处在极度兴奋之中。如果岩羊真是西夏时期的物件,那它就跟我太有缘了。小时候常听老人讲,我们的祖先是党项人。十几年前,我回陕西省老家翻修祖屋,在屋梁上发现了我们的《党氏族谱》,那上面清清楚楚记载着我们的祖先是在西夏灭亡后迁徙入陕的党项。祖先们为了躲避蒙古族的追杀,隐姓埋名,不再使用党项语言,不再穿党项服饰,不再留党项发式,不敢承认自己是党项人,久而久之,党项人就这样从人间“蒸发”了。很多年后,为了让后代记住自己是党项后裔,才开始姓“党”。从此,我对党项祖先和他们建立起来的那个神秘的西夏王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西夏王国是一个以党项为主体,包括汉、吐蕃、回鹘在内的多民族 地方政权。西夏立国一百九十年,帝王更替了十代,疆域广阔,包括今天的宁夏全部、甘肃省大部、陕西省北部、青海省东部和 内蒙古自治区部分地区。西夏“点集不逾岁、征战不虚月”,前期与北宋、辽抗衡,仅与北宋就进行了长达一百多年的战争,同时又攻灭甘州回鹘、凉州吐蕃;后期与南宋、金成三足鼎立之势,数十年兵连不解,最后被蒙古族所灭。这么一个“以武立国”雄霸西北的军事强国,最后为何会被蒙古人消灭?而且蒙古人为何会对西夏进行惨无人道的屠城,使得党项人包括他们的历史、文字几近灭绝?当年元朝人为宋、辽、金三朝修史,为何唯独没有为西夏修史?致使我们今天翻遍了“元史”也寻找不到西夏史。尽管党项人的许多风俗文化在他们的后裔羌族人身上得以传承,但是作为一个独特民族,党项早已从历史的长河中消失了,连同他们创制的奇特文字。
所以,西夏文在世界上被视为“绝学”、“魔鬼文字”。所有这一切,都给这个消失在丝绸古道上的王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我想撩开这层神秘的面纱。在搜集资料研究这个神秘王国的过程中,我结识了夏教授,并很快与他成了忘年交。夏教授是 B大的研究生导师,在研究西夏历史和文字方面很有成就,与当代西夏史学家韩荫晟、李范文、史金波、杜建录、吴峰云、吴天墀、韩小忙等人齐名。我曾经陪同夏教授多次去过四川省的理县、茂县、丹巴美人谷等地考察古老的羌族文化。听夏雨说,这次5·12汶川地震发生后,夏教授当即捐出二十万元稿费,指定用于修复被毁坏的羌寨和古碉楼。
夏教授经常推荐一些西夏史学家的书籍给我看,比如,《西夏纪》、《宋西事案》、《西夏战史》、《西夏简史》、《西夏文化》、《西夏与周边民族关系史》、《党项与西夏资料汇编》等等。其中韩荫晟老先生编撰的《党项与西夏资料汇编》这部书就有四卷九册,而且是竖排版,我都基本读完了,但我知道这还远远不够。面对神秘的西夏历史,我感到了自己的浅薄,我无法穷尽这段历史,但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亲近它、抚摸它。
许多时候,我对八百年前的西夏所发生的一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我就曾经生活在那个时代,那些帝王将相,那些血腥的场面仿佛就发生在眼前。其中最吸引我的是西夏的最后一个帝王李。恍惚中,我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倒霉的李。我时常有一种强烈的叙述欲望。好像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告诉人们八百年前曾经发生的那一切。我想把我所知道的西夏,那个属于我自己的西夏写出来,告诉世人,这是我多年的一个梦想。
晚上,我抱着岩羊去找夏教授。教授还没回来,夏雨一个人在家。她穿着一袭宽松的白色棉布睡袍,不知道是刚回家换上的,还是压根儿一天就没出门。她喜欢穿棉布衣裳,喜欢光着脚丫在木地板上走来走去,有点波希米亚的味道。她是搞服装设计的,人很漂亮,在服装设计圈里小有名气,她穿着自己设计的服装还上过《时尚》杂志封面呢。
我问她:“教授呢?”
她说:“开会去了,还没回来呢。”
“你怎么不出去玩呀,整天猫在家里,都快变成‘物干女’了。 ”
“够前卫的啊,还知道‘物干女’?什么‘物干女’,我都快
变成剩女了。”“圣女好啊,圣女多纯洁啊。”“纯洁你个头!”她笑着骂我一句,转身进了厨房。 “现在,又变成野蛮女友了。”
夏雨给我端来一杯咖啡,味道很纯正,我喝了一口说:“条件别太高了,赶紧找个人嫁了得了,免得老让我惦记。”她笑着说:“惦记什么呀,我干脆嫁给你得了。我属羊,你属兔,
卦书上说了,属羊的最适合嫁给属兔的了,我们就搭伙过吧。”我笑着说:“典型的‘结婚狂’,逮谁想嫁谁。”我们开着玩笑,夏雨打开电视,新闻里说今天的奥运会圣火已经传递到了贵阳市,明天将传到凯里市。我让夏雨将电视调到新闻频道,想看看5·12汶川地震的最新情况。白岩松正在神情凝重地直播。夏雨说,今天是地震整一月,新闻频道一直在直播纪念节目。新闻里说,前几天因救援灾民失事的直升机的残骸已经找到,五名机组成员和机上的灾民全部遇难。特级飞行员、机长岳光华是少有的羌族飞行员,是当年周总理亲自选定的第一批少数民族飞行员之一。他的家乡就在地震重灾区汶川与茂县之间的南兴镇。救援开始后,还有几个月就要退役的他,每天驾机在家乡的天空飞来飞去,就在他第六十四次执行救援任务时飞机坠毁了,他将自己的生命永远地留在了那片生他养他的古老羌地……
正看着电视,教授回来了。我对教授说了早上在元大都遇到的事情,并把岩羊拿出来给他看。教授带我走进书房,拧开工作台灯,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石羊。我提醒他说,石羊肚皮上还有西夏文呢。教授用放大镜一看,惊讶地说:“真是西夏文,而且是难得一见的西夏篆书!”
我问教授:“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教授一字一句地念:“白、高、大、夏、国、秘、史。”夏雨觉得惊奇,凑过来问: “‘白高大夏国’是什么意思?”教授说:“就是西夏的意思。西夏是宋代时我们汉族的叫法,
而党项人把自己的国家叫‘白高大夏国’。”
我欣喜若狂:“这么说,真是西夏的物件?”教授点了点头。“这岩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是可爱!”夏雨说着,突然惊叫一声:“呀,这石羊的形状怎么跟我的玉羊一模一样!”
夏雨取下自己脖子上的玉羊,比对了一下,除了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几乎一模一样。我和教授也感到很吃惊,仔细比对,真是惊人的相似,难怪我早上一看见石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和夏雨问教授这是怎么回事。教授说,夏雨的玉羊是许多年前一个西夏考古学家朋友送给他的,至于朋友从哪里得到的,就不得而知了。这事简直太神奇了!
夏雨好奇地用手去摸岩羊睁着的那只眼睛,那眼睛突然陷了进去,夏雨又是“呀”的一声惊叫。只听“嘎嘎”几声怪响,石羊的脊背上慢慢裂开了一道缝,转眼间裂成了两瓣,像杀开的西瓜一样摊开在书桌上。我吃惊地发现,石羊肚子里竟然藏着一个羊皮囊。教授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剥开羊皮囊,剥了一层又一层,一共剥了三层,里面露出六册黄褐色的古书。
夏雨惊讶地说:“太神奇了,有点像指环王!”
教授说:“这是一部《白高大夏国秘史》。”
我激动得双手直哆嗦:“真没想到,岩羊肚子里藏着一部西夏秘史!”
教授坐在椅子上,显得很累,好像打开三层羊皮囊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我问教授:“蒙古族消灭西夏时,不是烧毁了西夏所有的书籍吗?怎么突然会在元大都下面发现西夏秘史呢?”
教授没有马上回答,仔细翻看着古书,过了一会儿才说:“刚才我怀疑这是《夏国世次》中的一部分,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是一部历史上没有过任何记载的奇书。”
我说:“我以前听您说过,《夏国世次》是罗世昌写的,共有二十卷,在西夏灭亡时被蒙古人烧毁了。可是,这部秘史是谁写的呢?”
教授说:“书上没有撰写者的名字,但是在书页里有一枚西
夏文印章,上面刻着‘阿默尔’,这个‘阿默尔’很可能就是秘史的撰写者。这个人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他也许是西夏的一个无名史官,也许是一个被罢了官的大臣,也许是一个与宫廷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在野文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一个党项人,因为只有党项人才称自己为‘白高大夏国’。我刚才大概看了一下,这部秘史虽然前半部分已经模糊不清,但后半部分却清晰可辨。这后半部记载的是成吉思汗第一次攻打西夏开始直到西夏灭亡的这段历史。尽管这段历史在西夏立国的一百九十年中,只占有短短二十二年,但它的分量很重。这不仅因为成吉思汗灭绝了西夏,而且西夏的十位帝王中有五位在这短短的二十二年内先后更替……”
“可是,蒙古族怎么可能将秘史保存在自己的都城里呢?”
“是呀,我也纳闷,这是一个谜。”
我翻看着书页,觉得很是惊奇:“教授您看,这书里有时是楷书,有时是草书,有时又用奇怪的符号代替,有个别地方甚至还使用了汉语,这是为什么呢?”
“这又是一个谜。”教授说,“也许当初写此书的人怕招来杀身之祸,才采取这种奇怪的记述方法,因为这毕竟是一部不可示人的秘史。”
我们正说着,夏雨突然惊叫一声:“看那羊皮!”
我们扭头一看,刚才剥下来的那堆羊皮在轻轻颤动,像一个受伤的人在那里肌肉痉挛,又像是干枯的树叶在烈日下沙沙卷曲,羊皮渐渐变干、变硬,最后“嘎嘣嘣”碎成了粉末。我们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教授说:“不好,秘史很有可能也会变成粉末。”
我着急地说:“那怎么办?我们赶快跟文物局联系,他们有保护经验。”
教授说:“来不及了!现在是晚上,上哪儿去找人?你赶快打开电脑,我口述,你记录。我们要抢在秘史消失前把它全部整理出来,然后再交文物局。”
夏雨帮我打开电脑,教授翻开秘史,开始口述。我坐在电脑前“嗒嗒嗒”地敲击键盘,记录着我们党项民族最后的那段历史。恍惚中,我仿佛看见了八百年前的自己,那个叫尕娃的男孩。我也看见了夏雨,那时她不叫夏雨,叫阿朵。
……